中国股票的前景如何?
说两点,第一是中国股市不会崩;第二是A股的市场化还差很远。 先说说第一点,有人说美国有次熔断,中国也有次熔断,所以说全球股市崩盘了。这话乍一听很正确,但仔细看漏洞百出。
首先,金融危机不是一个时间概念,而是一个事件序列。次贷危机是一个典型例子,指的是2007年8月始,美国房贷违约和住房价值下跌的问题开始暴露,一系列信贷问题引发的金融动荡。 但这次事件的起源并不是一次意外导致的市场暴跌。本质上讲,这是由美联储长期超发货币、刺激经济造成的。过去十几年,美联储在低利率环境下大肆扩张资产负债表,大量发行美元。
根据美联储自己的表述,从2001年到2006年间,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扩大了将近5倍(参见图1)。随着美联储负债的增加,它必须发行更多的国债来满足流动性需求。据统计,自2001年起,美联储购买了超过3.4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参见图2)。
图一 美联储资产负债表
当然,美联储并非一次性购买这么多资产,而是在不断扩表的进程中逐步积累的。以流通中的货币数量来计算,2007年9月份达到顶峰的美元总量中,有1/4以上是2001年以后增加的。也就是说,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每一元钱的美钞中有四分之三甚至是更多是来自美联储的无息借款。
作为政府融资的渠道之一,美联储扩大资产负债表的结果就是增加了市场上可交易的债券数量。按照经济学的原理,当市场上某种商品的供给增加时,价格会降低,反之则提高。由于债券的价格取决于与之对应的利息收入,而利息收入是建立在经济运行的正常值之上的,债券价格会随经济增长而上升。所以,虽然美联储的扩张性货币政策造成了银行体系的流动性泛滥,并由此引致了房地产市场的泡沫,但是,由于它通过杠杆作用(asset price x [1+policy rate] )将一部分风险转移给了金融机构和企业,同时通过收益率曲线管理维持了合理的回报率水平,最终它并没有完全伤害到整体经济。相反,它在克服了2001年的“脱媒”现象给债券市场带来的创伤后,推动了债券价格的上涨。
图二 美债发行量
那么,如果美联储继续执行当前的量化宽松政策,中国的股市会重蹈美国的覆辙吗?答案是否定的。首先,美联储之所以能肆无忌惮地印刷钞票,是因为它是全球唯一拥有真正货币权力的中央银行。其次,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虽然膨胀,但它仍然依靠回购市场维系着流动性的循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美国作为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它的财政赤字只有凭借其独特的国际地位才能维持下去。其他国家(包括中国在内)为了稳定汇率,维护本国经济的增长,不得不承袭华尔街式的财富再分配模式——把本国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通过各种贸易逆差的形式输送进美国的腰包。
现在美国遇到金融危机了,财政部和联邦储备委员会更是变本加厉,联手通过印钞票和降息降准的方式救市。虽然这种方式在短时间内能够见效(即市场信心得到恢复),但从长远来看绝对不可持续。美国现在每年大约消耗掉世界铸币总收入的60%左右。只要世界各国还愿意让渡一部分利益给美国人消费,这个游戏就能继续下去。一旦某国或某几国醒悟过来不愿意再让美国无度透支自己的财富,那么,美元信用和美联储的独立性就面临考验。
回到中国身上,现在的问题是,中国的外汇储备已经过三十万亿大关,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按照IMF的统计,中国的外汇储备占全世界外汇储备规模的比重已经超过1/4,居世界第一。而且,在中国的外汇储备中,美债占比高达七成以上。最近美元对人民币的比价一路走跌,不少观点开始唱空美元,认为美国的债务危机和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认为中国可以利用手中的美债撕毁美联储的纸牌屋。
在我看来,这种观点既无知又可笑。所谓美元的危机不过是美股的危机和美国政府债券的危机。而中国持有的美债只不过是在实现资产保值的基础上寻求一点收益罢了。况且,美联储的降息空间本来就有限,在负利率的时代,它就算想靠量化宽松推高股价,也无力回天。除非,美联储真的像某些媒体鼓吹的那样,准备采取零利率乃至负利率的政策直至无限量QE。